[45]葬礼 (第8/10页)
不再放手。 二人拉扯间失了平衡,双双栽倒在了寸步难行的水稻田里,溅起一片脏污的棕色淤浆。倒地的周檐在挣扎中吃了几口浑水,赵白河也被烂泥糊得睁不开眼,却只将表弟死死箍在怀里,死死箍着,死死箍着,不留一点动弹的余地。 “檐檐,我也是你的亲人!你冷静点!我也是你的亲人!” 周檐使尽了力气也没挣开赵白河的束缚,什么话也不说,一口啃上了赵白河的肩膀,赵白河强忍着肩上的疼痛没有吭声,却听见耳边传来低哑的“呜呜”声。 为了不哭得狼狈,哭得嚎啕,哭得不成人样,周檐拿赵白河的肩头堵住了自己的嘴。溃堤的堰塞湖一般,这么多天,这么多年,终于找到了出口,终于在表哥怀里哭了出来。 “为什么,为什么……我是不是哪里没做好,她凭什么就不要我了啊……她还让我好好高考,为什么啊……” “我不是故意赶走爸爸的,我也不知道会这样……哥,我是不是应该答应爸爸,是我没把mama看好……” 赵白河任由表弟啃咬,如果这样就能让表弟好受一些,那他巴不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咬烂嚼碎。暴烈的阳光像一场大雨,将水田里的泥臭味在溽热中掀起,花蚊蠛蠓,一群群赴来,在吸他的血。赵白河听着周檐那些含混不清从牙缝间挤出的悲鸣,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汩汩地冒着血。他紧紧勒着周檐的身躯,直到压在一起的肋骨都走了形,表弟背脊上那一节一节棱棱的硬骨,剧烈地颤抖起伏,磨得他膀子发疼。
上一页
目录
下一页